经济衰退 川普又遭弹劾 或改变中美贸易战走向

10月1日,美国总统特朗普(Donald Trump)在推特上怒斥美联储(Fed)和美联储主席鲍威尔(Jerome Powell)“可悲(Pathetic)”,宣称“高利率才是他们的敌人,但是他们意识不到”。

特朗普之所以再次向美联储“开炮”,是因为当天美国供应管理协会(ISM)发布的9月美国制造业采购经理指数(PMI)仅为47.8%。这是继8月之后,美国制造业PMI再次低于荣枯线(50%),不但创下了10年来最低水平,也表明美国制造业正在陷入衰退。如此糟糕的经济数据不但导致美国三大股指跌幅均超过1%,也让一心想重要振美国制造业的特朗普“震怒”。

9月美国制造业PMI创下2009年6月以来的最低水平。(新华社)

ISM的报告显示,贸易战导致美国制造业的外部环境急剧恶化,成为制造业衰退的主要原意之一。数据显示,美国新出口订单指数仅为41%,为2009年3月以来的最低水平。ISM主席蒂莫西·菲奥雷(Timothy Fiore)表示,从2019年7月开始的新出口订单减少表明全球贸易仍是经济最大的难题。菲奥雷认为,订单下降是因为“市场对近期增长仍持谨慎态度”。

在竞选连任的关键时刻,特朗普必然不会将制造业衰退的责任揽在自己头上。特朗普宣称,制造业的疲软完全是由于美联储没有按照他的要求大幅降息,导致美元过于强势,削弱了美国商品的国际竞争力。

然而,美国制造业的从业人员并不认可特朗普的说法。在ISM的报告中,来自食品、饮料和烟草制品行业的受访者表示,“对中国商品的关税上涨正在损害我们的业务,因为大多数材料不是在美国制造的,而是仅在中国制造”。来自电子设备和零部件行业的受访者也表示,“关税已经引起整个行业的混乱”。

由美国发起的贸易战正在向美国经济展现其巨大的破坏性。自6月美国知名摩托车制造商哈雷(Harley-Davidson)宣布打算将生产线转移至欧洲后,苹果公司也传出要将美国仅剩的台式电脑生产线转移至中国。不断“出逃”的制造业企业标志着,特朗普通过贸易战解决美国产业空心化的努力宣告破产。

面对不断恶化的经济形势,特朗普或许有心缓和与中国的贸易关系,奈何美国国内的政治形势却不允许特朗普做出任何妥协。

由于特朗普利用职权抓竞选对手拜登(Joe Biden)“小辫子”的行为让民主党寝食难安,美国众议院议长佩洛西(Nancy Pelosi)不得不撕破脸面直接启动弹劾特朗普的调查。对民主党而言,“通乌门”不仅关系到声誉,也关系到2020年的竞选。因此,所谓“通乌门”调查对特朗普的压力远胜此前的“通俄门”。

严峻的政治、经济形势让特朗普在中美贸易谈判中进退维谷。中美贸易谈判的达成必然需要美国做出一定妥协,即使特朗普“舌绽莲花”,把美国收益夸大无数倍,民主党和其手下的媒体也不会放过特朗普的每一处退让。因此,即使经济形势再困难,特朗普或许也只能拖着贸易谈判,优先解决国内的政治纷争。


华尔街日报:弹劾调查或将改变中美贸易战的走向

据密切关注华盛顿和北京的观察人士表示,美国众议院对川普发起的弹劾调查可能给川普带来新的压力,迫使他寻求与中国达成一份有限的贸易协议,以便可以在他所领导的政府面临决定性一战之前,获取更多政治支持。

观察人士表示,值此之际,甚至连达成一份所谓迷你协议的前景也被蒙上阴霾,因双方都不愿意做出任何重大让步。

除此之外,分析人士指出如果中国认为川普的政治地位岌岌可危,那么中国甚至可能不太愿意达成贸易协议。

驻华盛顿的战略与国际问题研究中心(Center for Strategic and International Studies)的中国问题资深专家Scott Kennedy表示:“他们需要向中国提出非常有说服力的理由,不仅让中国觉得需要一份协议,还能让中国愿意帮助川普。中国或许对达成一份小协议有点兴趣,但中国对美国的信任还不足以促使他们作出达成全面协议所要求的让步。”

川普2016年当选总统之后华盛顿采取了更为激进的经济立场,关税战不断升级,将于12月15日生效的最新关税举措会覆盖几乎所有中国出口至美国的商品。而2021年上台的美国新政府可能会扭转这一趋势。

在川普努力争取连任之际,他的一些支持者认为,他应该努力从与中国的强硬谈判中获得一些好处,并安抚支持他的共和党议员。

参议院专注贸易事务的委员会中的共和党成员、得克萨斯州参议员John Cornyn说,出于川普自身的政治考虑,在他们继续讨论其他棘手问题的同时达成某种临时协议是有意义的,从现在到大选,中美双方都可能宣告谈判胜利。他表示,近期内这将符合川普的最佳利益。

位于北京的全球化智库(Center for China and Globalization)创始人王辉耀也持类似观点。王辉耀表示,川普需要完成贸易协议,以显示他取得了一些进展。

最近几周,川普政府官员和商界领袖讨论了双方可能做出让步的方式,以达成一项迷你协议,推迟12月15日加征的关税,或重启旷日持久的谈判。

美国贸易代表莱特希泽(Robert Lighthizer)和两国的其他高级官员本月将在华盛顿会晤,以评估并可能化解美国官员5月份指责中方反悔部分承诺以来陷入的谈判僵局。

川普周一发布推文表示:“我们正在赢,而且我们会赢。他们不应该破坏我们此前与他们达成的协议。”

考虑到两国之间日益敌对的互动以及川普政府对关税的坚定支持,几乎没有人看到短期内双方可以达成全面协议的迹象。中国专家表示,为了凸显自己的政绩、激励自己的政治阵营,川普甚至可能强化他对中国的立场。

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王勇表示,美方对中国的立场可能会更加严厉。

川普单方面对中国产品加征关税的策略遭到美国商业团体的普遍反对。川普8月份提出的让美国公司开始计划撤出中国市场的要求也引发了美国商界领袖的负面反应,这些商界领袖称这一要求计划不周。

上海美国商会(American Chamber Of Commerce In Shanghai)会长季恺文(Ker Gibbs)最近在华盛顿露面时表示:“如果我们全体退出中国市场,第二天就会被欧洲和日本公司取而代之,所以这样做没有一点好处。”

莱特希泽的发言人没有回应就国内政治困境会如何影响贸易谈判置评的请求。

中国商务部上周表示,中国企业已同意从美国购买“相当规模”的大豆和猪肉,但没有说明具体数量。中国希望美国取消关税并提供豁免,以便美国公司可以向华为技术有限公司(Huawei Technologies Co.)出售产品。美国已经以安全威胁为由将华为列入黑名单。

中国政府中越来越多的人认为华盛顿想限制中国的经济发展。对这一观点构成支撑的是,上周有新闻报道称,川普政府正在寻求限制美中投资流,包括阻止中国公司在美国证券交易所上市。

美国财政部周一表示,没有阻止中国公司在美国上市的计划。

贸易专家Bill Reinch表示,就川普个人而言,弹劾调查或其他国内政治斗争可能会占用谈判和达成协议所需的外交活动的时间和精力。克林顿(Bill Clinton)面临弹劾时,Reinch在商务部工作。

过去,川普曾利用他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之间的融洽关系在贸易僵局中取得突破,两人之间的这种融洽关系常常在特别峰会和国际会议上表现出来。

参议院财政委员会主席、艾奥瓦州共和党议员格拉斯利(Chuck Grassley)称,只要川普和习近平之间的“个人能量”还在,弹劾程序就不会对美中谈判产生太大不利影响。

目前尚不清楚川普是否会出席11月中旬举行的亚太经济合作组织(Asia-Pacific Economic Cooperation, 简称APEC)峰会。这是一个包括中国领导人在内的国家元首的峰会。2013年,在政治斗争和政府停摆期间,奥巴马(Barack Obama)取消了APEC之行,导致达成一项太平洋贸易协定的努力受挫。

Cowen & Co.分析师Chris Krueger说,如果川普不去APEC,今年达成临时协议的可能性会变得非常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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